最近突然开始反复刷冰雪奇缘系列,同时我在各大平台上看到很多人都在疑惑为什么Show Yourself不能取代Into the Unknown成为F2的主题曲,这引起了我的思考。在不知道刷了多少遍F2后,我主要从以歌词为主的角度进行分析,并与Let It Go进行比较,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。
首先仅从歌名与歌词中反复出现的“Into the unknown”(未知的真相)来看,这无疑是对F2主题的最佳阐释。影片的主线剧情是主角团们寻找埋藏在过去的未知的真相,并纠正祖父的错误,其中还插入了Elsa和Anna在寻找过程中发现父母遇难的真相和Elsa魔法的来源的支线剧情。不论是主线剧情还是支线剧情,都离不开两个关键词:“未知”与“真相”,即进入未知,寻找真相。虽然Show Yourself也体现了这两个关键词,但这是隐含在内的,而在ITU中是显而易见的。“Show Yourself”(展现自我)虽然很适合Elsa最后的蜕变,但作为电影的主题曲还是会以偏概全。所以就主题的呈现而言,ITU更胜一筹。
现在来逐具体分析Into the Unknown
在第一段歌词中,Elsa抗拒神秘的呼唤,因为她知道这三年岁月静好来之不易,而神秘的呼唤可能会打破现有的宁静祥和的生活。(详见Some Things Never Change歌词: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?我不确定是否将眼前的安稳打乱,那些日子很宝贵,不能让它们溜走)
在那个夜晚,当神秘之声让她再也无法入眠时,她终于小心翼翼地下床,开门,小声又坚决地与声音Battle(不想影响Anna睡觉),这是Elsa第一次正面回应神秘之声,此时她希望能将声音赶走。这时矛盾出现了:Elsa希望维持现状与突然出现的神秘之声让她难以维持现状的矛盾。(歌词:我有千万理由,继续平凡度日,并忽略你的低语,我盼望声音消失)
最初Elsa选择忽视,逃避,认为只要自己不去听,声音就不会响起。(歌词:你不是话语,只是我耳中的鸣响,就算我能听见,我不承认),紧接着就解释原因。(歌词:恐怕我已有职责,我的所爱之人都在高墙之内,抱歉,神秘之声,我要充耳不闻你的呼唤,我已乘风破浪,无需再多奇遇,若我跟你前行,风险令我不安)
接着Elsa推开门,站在阳台上与神秘之声进行“宣战”式对唱,但神秘之声不仅没有消失,反而更加清晰。这时Elsa犹豫了,她推开F1中出逃的小门,走出城堡,此情此景此声让她冷静下来,她意识到逃避与对抗是没用的,因此她放下攻势,开始询问神秘之声为何响起,还伴有妥协的意味。(歌词:你想要如何,为什么不让我入睡,你是为扰我心神不宁,让我因此犯错吗?)
在第二段歌词中,Elsa对神秘之声的态度(这对矛盾的立场)开始转变。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,她开始真正地思考,直面内心,唱出了埋在心底的真实想法。(歌词:或你真有其人,与我境遇相仿,内心深知,这里不是我的归宿)
吐露内心后,Elsa也不再隐瞒,她向神秘之声倾诉自己的苦恼,(歌词:每天都愈加艰难,我感知力量增长),并且把神秘之声当作朋友,询问它是否能指引自己。(歌词:你是否知道我内心深处渴望)接着使用了魔法,魔法不断幻化出的图案吸引了她,她开始主动呼唤神秘之声。(歌词:你在那里吗?你能感觉到我吗?你能出来给我看看吗?)
此时,Elsa对神秘之声的态度已经彻底转变了,由担忧、逃避转为欣喜、向往。由此,这对矛盾的实质也展现在我们眼前:继续当一个负责任的好女王,维持现状与认识、寻找并做回自我,打破现状的矛盾。这个“自我”指的是Elsa与生俱来的使命与归属,是属于Elsa的真正的自由。
与此同时,Elsa对这对矛盾的立场也发生了改变,也许她心里已经暗暗决定要回应神秘之声,寻找声音的源头,找到那个呼唤她的人。只不过现在她还是一国之君,暂时找不到出去的契机,这也不难说明为什么不久后的那场大迁徙刚刚结束,Elsa就希望立刻只身前往森林寻找那个声音。(原因之一)
最后,在与魔法进行了一系列互动后,神秘之声伴着魔法一起向悬崖飞去,此时Elsa开始着急,与最初听到神秘之声的焦躁不同,这次是为可能要失去神秘之声而着急。因此Elsa一路狂奔,一直追到悬崖边上甚至差点掉下去。(歌词:你要去哪里?别丢下我一个人,我怎么才能跟随你?进入那未知的世界)
简而言之,ITU见证着Elsa由压制,逃避自己走向遵从内心的想法,去寻找自己。她选择了去解决这对矛盾,而不是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,在ITU后,Elsa主动打破了现状,因此才有了接下来的冒险故事。我们还不能忽视一个细节,主角团驾车启程时的BGM是ITU的变奏,这也能说明ITU的出现是F2冒险故事的开始。
接着来看Show Yourself
SY歌词按照画面与情感可以分为三部分:倾诉与试探,共情与深入,顿悟与蜕变。(站内已有UP主进行了逐句分析,这里不再赘述)
这三个部分呈递进关系,一级一级将Elsa推向整个冰雪系列中的人生巅峰,在SY中,Elsa终于找到了出生的秘密,魔法的来源和自己的使命与归宿。SY见证着Elsa在无数次压抑,无数次犹豫,无数次抉择,历经千险后,终成正果,终成真我。
虽然对于Elsa而言,SY的地位远在所有歌曲之上,但就电影主题曲而言,SY依然不够合适。除了一开始提到的主题呈现问题之外,还有一个原因:SY没有ITU中的那对促使故事发生的矛盾,只有Elsa辉煌的一面,而没有她心理与态度的彻底转变过程。总的来说,ITU是Elsa走向转变的第一步,SY是Elsa完成蜕变的最后一步,ITU是开始,SY是高潮乃至于结束,将高潮和结束作为主题曲显然不太合适。我个人认为 SY更适合成为一部史诗。
再来对比Let It Go
以下是部分歌词对比:
我们可以发现,Into the Unknown与Let It Go在歌词设计上有异曲同工之妙,都是Elsa与故事发生的核心矛盾的集中体现;都是Elsa由束缚走向自由的第一步;都是Elsa由“他我”走向“自我”的关键过渡。在两部影片中,只有这两首曲子完整地呈现了矛盾的两面和Elsa对这对矛盾的立场的转变过程。而只有经过这种转变,才能发生我们期待的故事。于是F1中Elsa开始逐渐释放与了解自己的冰雪魔法,最后能基本控制,能放能收;F2中Elsa追随神秘之声,最后找到了一切真相,找到了自己的归宿,获得了真正的自由。这是两首歌曲的共同之处,也是它们能作为主题曲的重要原因。
既然都看到了这里,我们再来顺便分析一下这两首主题曲的不同之处吧。
虽然两首主题曲都分别承载了核心矛盾,见证了Elsa的心理转变过程,但这个转变的具体过程并不相同。在LIG中,表现Elsa心理的转变只用了3句,而ITU则用了9句。与LIG相比,ITU多了一个过渡阶段,这是必然、不可省略的。
这种过渡其实是一次权衡。
LIG发生在Elsa的魔法被众人发现后,她再也不能隐藏魔法之时。也正因为她的魔法已经被众人发现了,所以不管Elsa想不想隐藏,都无法再继续隐藏,此时的她只有一个选择:正视自己,不再隐藏,释放魔法。因此无需权衡,无需过渡,就能自然地完成立场的转变,这个转变的发生有相当一部分是外部的客观条件促成的。其次,虽然Elsa一直在负责任地隐藏魔法,但她的内心深处却一直渴望着释放魔法。Elsa接受了父母有爱又错误的选择,她是被压抑的人,而被压抑的人总是更加渴望冲破压抑,这是大势所趋,无需权衡。(歌词:要隐藏,不要动真情,不要让别人知道。好吧,现在他们知道了,随他吧!)
ITU发生在阿伦戴尔百废俱兴,欣欣向荣之际。此时的Elsa已经得到了人民的尊重,可以使用自己的魔法,可以与Anna,雪宝共享天伦之乐,就算有神秘之声来扰,为了维持这种平静的生活,Elsa完全可以选择忽视。忍一忍,获万世之太平,何乐而不为呢?但神秘之声不同于一般的骚扰,它有可能指引Elsa找到心底里那个期待已久的答案。所以Elsa就有了两个选择:是维持现状?还是打破现状?这两个选择在Elsa心中的地位是不相上下的,因此就需要谨慎地权衡。这个权衡十分困难,从逃避到思考再到迎接分别用了13句,7句,8句。相比于LIG,ITU要困难得多,也温和得多,这也是ITU的歌词不及LIG有感召力的原因。
也许从音响和画面呈现效果来看,ITU不及LIG与SY震撼,就歌词而言,ITU没有LIG的那般感召力,也没有SY那般辉煌,催人泪下,但这依然不能掩盖ITU的价值。打破现状比顺应现状更难,Elsa主动放弃安稳的生活,开启寻找真相之旅,与之前的被动顺应相比,是一种成长。在生活中,打破现状,跳出舒适圈同样比顺应现状更需要勇气,这应该是ITU带给我们的独特精神力量。
最后我想说的是,《冰雪奇缘2》的确是一部值得推敲,值得挖掘,值得深思的优秀动画影片,Elsa的魅力更多来自于她高贵的灵魂。这部电影面向的不仅是初看冰雪系列的孩子,还有像我这样在《冰雪奇缘》的陪伴下成长了六年甚至更久的曾经的孩子(详见纪录片),这是一份成长的礼物。没有经过思考与推敲,甚至没有仔细看过电影就来百般指责,乱刷低分,是对这部电影的不尊敬。
非常感谢各位能看到最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