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古十大｜金代长白山神庙——一个王朝的山祭

2022年，入选第四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立项名单

2021年，被列入国家文物局《大遗址保护利用“十四五”专项规划》

2019年，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

2018年，入选2017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

这，就是长白山神庙遗址

长白山神庙遗址，原名“宝马城遗址”，位于吉林省安图县二道白河镇西北4公里的丘陵南坡，地处长白山北坡脚下，主峰正北略偏东处约49公里处，核心区面积约1.4万平方米，与长白山主峰有严格的对望关系。金世宗于大定十二年(1172)册封长白山为“兴国灵应王”，并在山北建庙奉安，奠定基本建筑格局，金章宗明昌四年(1193)又册封其为“开天宏圣帝”，废毁于金末。2020年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

经国家文物局批准，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于2014—2019年对该遗址进行了六个年度的主动性考古发掘，总发掘面积近5000平方米，确认其为金代皇家修建的祭祀长白山的祠庙故址。2018年，金代长白山神庙遗址发掘项目囊括“2017 年中国考古新发现”（“六大”发现）和“2017 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”。

遗址主体为周长480米的长方形外墙环绕的封闭单元，墙内中部偏北为一处以“工”字殿为中心的回廊院落，所有建筑均坡地起建，整体布局严整有序，方向均为5°。工字殿前殿为主殿，由建筑台基和月台两部分组成，平面呈“凸”字形。建筑台基东西现宽22.2 —22.9米，南北现长约15.5 米，月台东西长17.9、南北宽9.4米，高出河卵石墁庭院地面约1米。台基上础石、墙体与铺地砖破坏严重，柱网结构显示建筑为面阔三间，进深两间，殿内明间两内柱偏于殿身后部。前檐于当心间辟门，门外接月台。月台东西两侧和台基的交接处各有一条铺砖露道通往东、西廊庑，南部未见踏步痕迹。前方两侧各有一座亭式建筑。

工字殿后殿为寝殿，由穿廊与前殿相连。台基平面呈长方形，东西宽22、南北长14.4、高约0.8米。台基上建筑柱网结构明确，面阔、进深各3间，不用内柱。建筑墙体与铺地砖保存尚好，发掘过程中在铺地砖上发现数处绘蓝彩的木材残迹，墙外的多处地点还发现倒塌堆积中有满施红彩的白灰残片。

门殿位于院落中轴线最南侧，台基平面呈长方形，东西宽约19.2、南北长约13.9米。门殿建筑位于台基中部，柱网结构保存较好，面阔三间、进深两间，为“分心槽”式平面布局。台基上柱础石保存较好，多块础石上尚可见木柱焚毁后的痕迹。室内地面墁铺方砖，台基正中间尚存殿门遗痕，门内沿东、西隔墙内侧向外在建筑的东、西山墙上各开一口通向回廊。台基南部正中设置“三瓣蝉翅”慢道，慢道南端与河卵石铺砌的甬路相接。台基北部设置可下至庭院的踏道。

回廊院落外还保存有建筑址和水井等遗迹，院落内与外墙外发现了较为完整的排水系统，东墙外确认了与遗址营建、修缮有关的窑址，出土以“癸丑”玉册残片以及建筑构件为代表的各类遗物近万件。

关于长白山神庙建筑的布局，《大金集礼》有如下记述：“十四年六月，建毕正殿三间、正门三门，两挟廊各两间，北廊准上惟不设门。东西两廊各七间，东廊当中三间就作斋厅，神厨三间，并添寝殿三间，贮廊三间”。考古工作所见遗址的布局及规制与文献记述基本相合。回廊院落的主体建筑为工字殿，这是自宋代以来新流行的建筑布局形式。这一布局形式尤其常见于宋金时期的祠庙等礼制建筑，中原地区如中岳庙、汾阴后土祠有金代碑图流传下来，岱庙、中岳庙、西岳庙、孔庙等虽经后代修缮增建，但将图像、文献资料与遗存和考古资料对照，原来的核心建筑组群的布局还可大体考知。此外，此类布局也见于金上京刘秀屯大型建筑基址。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记北宋时期宫观规制云：“凡宫观之制，皆南开三门，二重，东西两廊，中建正殿，连接拥殿。又置道院、斋坊，其观宇之数，差减于宫”。神庙遗址等宋金时期祠庙建筑的布局正可与之对应，为我们更好地理解和探索宋金时期祠庙建筑的布局与规制，以及宋金时期礼制建筑的传承关系，提供了第一手材料。神庙遗址布局完整，保存较好，是近年来辽金考古的重要发现，也是边疆考古与北方民族考古的重大突破，为研究宋金时期物质文化与金代官式建筑提供了宝贵的资料。长白山神庙遗址的发掘，是中原以外首次发现的国家山祭遗存，对了解宋金时期岳镇海渎祠庙的格局，探索金代礼仪制度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，对研究金王朝的边疆经略、探索我国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成与发展也具有重要意义，对充实长白山悠久历史文化的内涵亦将产生积极而深远的影响。